十六岁那年,我考上了一所初中专,专业是护理学。在父亲“京不到连县都耽搁了”的再三说服下,我茫然地走进了卫校。开学不久,学校操场上放电影,只有我和同宿舍的一个女孩没去,而是悄悄地抹眼泪。初次离开家,看着同龄人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样子,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,于是就有了一周内跑回去三次又被送回来的“光荣”历史。“我不当护士,我要上大学”的想法屡屡浮现,最终这种想法和行动都败在父亲的理论下,我的医之初缘也正式开始!
毕业那年,离到工作单位报到的时间还有一个月的时候,一场突如其来的病使我住进了当地的医院。当时大夫让多住一段时间,考虑到要去报到,就带着药品提前出院了。因为有肌肉注射,父亲就买了一个玻璃针管,到单位后我就自己注射。虽然科室可以打针,但是我怕单位知道我有病就不要我了,于是,我每次都是趁宿舍人少的时候偷着打针。三个月后,终于不用打针了,光口服药就轻松多了。没事我就翻医学书看跟自己所患疾病有关的内容,按书上写的,一知半解的我竟然用起了间歇疗法,这就为后来漫长的寻医问药之路做了铺垫。“胆子也忒大了,”家人知道后深为我担心,但我认为这是学医人所必须具备的。但是,不规范的治疗使我身体也受到严重伤害,N次的不完全性肠梗阻,血尿......我备受煎熬,但我也一直顽强克服着。
有一年,二哥患了和我同样的病,在确定保守治疗就可以的情况下,我们制定了治疗方案。为了让二哥省去住院的麻烦,也为了省钱,我又给哥哥开始了治疗。但是这次哥哥却越来越重,来我们医院住院了。我当时记得最清的一句话,就是主治大夫给她一同查房的人说:"为什么正规的四联治疗却形成了包裹性积液?”当时看哥哥住院了,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动不动就刷刷掉下来。看着我不能自控的情绪,患病的二哥对前来陪同的大哥说”哥,治不了咱就回吧!”事隔多年,我内疚的感觉从未消失。
喜欢上这个职业,是那年查出血尿之后。为了明确诊断,我奔波于省城各大医院,遇见了许多技术精湛的医者,人在被疾病折磨时感受到的温暖是不会忘记的。这个职业多好,可以为那么多人送去温暖,我也可以如此。我喜欢上了我的工作服,当我穿着它穿梭在医院各个地方,我感到了工作的乐趣。面对那些求助的眼神,我就想起了曾经的我,我知道我该怎么做。虽然工作很平凡,但是其中的乐趣只有医者知道。虽然现在的医患关系很紧张,但是我和我的同行依然不变初衷。
时光飞速流逝,转眼之间,我已在医院工作将近三十年。我也步入到中年,家里接二连三发生变故。于是每出现一种疾病,我就认真学习,主动请教,力求做到规范治疗,做好健康指导,再也不会自做主张用药了。我身边的朋友大多数都是同一单位的,同事和朋友每次都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,伸出温暖之手。如果没有从事这项工作,我又怎么会遇见她们?我明白了—医之善缘!
生活就是这样,冥冥之中可能就给了每个人最好的安排,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位置。无论艰难与否,我们都要微笑前行!